阚书醒来的时候，沈宪已经不在了，留了字条，说是去公司开列会了。

一地的旖旎已被人收拾干净了。

他穿校服的时候爱脱她上衣，着一身西装的时候，爱脱她下衣。反正沈宪这人啊，就是有一臭毛病，爱脱她衣裳。

各大刊的娱乐新闻报道和热搜第一她不是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事态发生到这个地步，寰宇也没做出回应，她好像猜不透沈宪要做什么。

阚书没事刷了刷股市，反观寰宇非但没跌，价市还在上涨。

沈宪的牌好像还挺多，就连她也看不清。

没多久的时间，就连她也被人挖了出来，很明显是有人买了通告，是说她抢了一线女明星的男朋友，内涵施柔这件事。

网友们的能力还真不能小瞧，没一会儿，就连她几年前亲手把蒋秀璇送进监狱的事儿也被人挖了出来。

沈宪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平板看新闻。

沈宪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就走过去搂住她，瞥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蹙了蹙眉头。

“你看，记者都说我们是绝配，一个狼子野心，一个六亲不认，你觉得呢？”

华尔街的商场新贵，据说是雷厉风行，不少家百年集团一夜之间股市全跌就是这位商场新贵的手段。而这位新贵的法务代表更是近年来律界的翘楚精英，据说从她开庭以来，就没有败过一场官司。

最关键的是这二人居然是包养关系，其中还牵扯大陆的一线某S姓女星.......

他拿过平板，扫了一眼，看了个大概，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搂住她的肩，放下平板，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饿了吗？”

“嗯，想吃辣的。”

“去收拾，一会儿出去吃。”他伸手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她依哝了一句，就起身去换衣服。

沈宪今天早上就让人送了一系列的CHANEL、Dior、GUCCI的衣服包包鞋子过来。

真是多得这一年，她一天换一件都穿不完，果然沈总真是财大气粗。

她挑了件白色条纹小香风的衣裳，下面搭了条高腰垂地的破洞牛仔裤，若隐若现的细腰，沈宪看了一眼就想掐。

配的包包也是香奈儿预售限量款系列的荔枝色。

齐宣开了车在下面等着，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可真是坚强，能在沈总手底下干这么久，现在居然还要充当随叫随到的司机了，当然，也得感谢沈总那非比常人的工资。

“沈宪，我忽然不想吃辣的了，要不去吃刺身？”

“好。”他牵着她细手，一根根地磨砂着她手指。

好像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零件他都能玩上好久，这么说，好像有些变态。

这家日料店很出名，不过她还没来过，因为需要预订，她还没能搞到预订票。

沈宪遇到了一个生意场上的人，寒暄了几句，那人的眼睛就一直在她身上周转打望。

估计是在猜想，她应该就是传闻中沈宪的新宠吧。

那眼神她看着不舒服，松开了挽在沈宪臂弯里的手。

“你们先聊。”

她手里拿着包厢号就先过去了，她不喜欢生意场的那些假把式，她喜欢直接刚，就像在法庭上，拿出证据正面刚，商场上的套路太假了，而且那男人的眼神太过炙热和赤裸，她厌恶。

“沈总慢用。”男人也没说几句也就离开了。

沈宪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等人走远了，他才缓缓对齐宣开口：“找人把那双眼睛做了。”

*

她本来想去吃辣的，比如火锅，可是又突然想起沈宪好像不怎么喜欢那些味道。

他进来的时候，看是已经动筷了，没等他。

“味道怎么样？”他顺势坐到她身旁。

“还可以。”

其实不只是还可以，大概她在英国的餐厅还不能找到一家可以与这里媲美，只是不能让沈宪骄傲而已。

他没吃多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给她夹菜和转盘，看她嘴角弄脏了，又扯纸给她擦。

好像做这些事比吃饭有趣多了。

她也吃不了多少，不过沈宪点多了，大多数都是迎合她的口味，这样有些浪费。

出来的时候齐宣也不在了，应该是先回去了。

沈宪替她拉开车门，等她进去了，又俯身替她系安全带。

她发间还带着花香，很淡，像是茉莉花，一如她身上淡雅的气质。

“沈宪，我好看吗？”她秋眸流动，像是会蛊惑人的妖精。

沈宪贴近她嫣红微张的唇，扣住她后脑勺，吻她好像是一件能让他非常开心的事。

她睫毛轻颤，扫在他眼下，有些微痒。

“很好看。”他夸她的样子很认真，像是细细钻摸过这个问题。

分开时，唇间还夹带着丝银丝。

“沈宪，我这么好看，你真有福气。”

“嗯，我有福气。”

*

他送她回家，拥着她一路到家门口，他接了齐宣的电话又离开了。

“一会儿回来。”

“不等你。”

“随你。”

“那我睡了。”

他一把又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撬开唇舌，与其说是深吻倒不如说是啃噬。

“等我，要是真睡了，乖明天就不用睡会了。”

看他一脸较真的模样，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推开他，让他快些走。

他开车开得很快，因为他着急处理完就马上赶回去。

总有些破事要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施柔是被齐宣给带过来的，她着没想到沈宪会被那个女人被迷得这么厉害，七魂没有六魄。

他走路的步调，她一听就知道是他来了，太久了，这样的步调她早就听入骨髓了。

“沈总这是干什么？就算是分手了，也不用这么对前任吧。”她开口说话。

他站在门口，没什么过多的表情，除了一闪而过的厌恶，她却一下就捕捉到了。

他点了一根烟，没抽，因为有人和他说废肺，不过他习惯了，就任它在指尖燃烧。

“我真是低估你了。”他一步步走过来，好像每一步都踏在了她心尖上。

不过她比谁都清楚，此时此刻的他不是那个她心心念念渴望得到的爱人，是地狱撒旦，她丝毫不怀疑，他可以弄死她这件事。

不过她现在有筹码。

“沈宪，苏阿姨好像病得越来越厉害了。”她笑，嘴角咧得太开，看起来有些病态。

“所以呢？”

“沈宪，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当年那件事情的发生，你走不到今天的。”

的确，当年要是没有那件事，他不会至于差点把人打死，也不会入狱，沈家也不会有威胁他的筹码。

不知道是她哪句话说到了他的怒点，他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一声碎响，大概是脱臼了。

“没有你，我照样能走到今天，不过是时间问题！可就是因为你！我和她分开了八年！你知道这八年来我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他们用了人生最美好的八年去憎恨，去分离，去痛苦。

“沈宪，就算你再怎么恨我，你也不可能放着苏阿姨不管吧？”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下巴的疼痛感让她说不完整。

看着她那副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嘴脸，他送了手。

手掌停在她腰间，肾的位置。

他笑，声音喑哑：“我沈宪想挖颗肾不是多难的事吧。”

她慌了，她不怀疑他的话，所以她慌了，这些年她跟着他，自然也是知道他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瞳孔里的恐惧掩饰不住，整个身子像个筛子一样在抖。

他一把立住她的肩，笑意更深：“阚书的那起绑架案，是你做的吧，找的还是我的老熟人。”

这件事，她从做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知道，派去的人就是曾经沈宪用过的人。

“施柔，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像Yvette一样好聚好散不行嘛？偏要来犯我的线？”

“沈宪，我错了，苏阿姨我愿意救的，你就看在这八年来我安安分分地呆在你身边的份上，你放我一马好不好？我不该，千错万错都是我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缩着腿，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她怕，她是真的怕，她怕被绑着扔进公海里喂鲨鱼，除了海面上的一片血色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早那么听话不好吗？”他伸手去捋了捋她的碎发，替她别到耳后。

他蹲下身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看着她那双被吓失神了双眸，已经没了以前的星光了。

“施柔，好好做手术，你知道，分手费我一向给得很足。”他揉了揉她脑袋，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回到了之前。

她知道，他一向喜欢听话的人，可是她不听话。

明明这些年，她模仿着阚书模仿到了骨子里，有那么一些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阚书，以至于沈宪有时候望着她的双眼都带着深情。

*

阚书倚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眼皮子就自己合拢在了一起。

她还特意把客厅里的灯开到了最大，可是睡意袭来，她忍都忍不住。

她明明有失眠的啊，怎么会这么困？

“沈宪......”她小嘴里依哝着的是他的名字。

沈宪关了灯，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捏好被子。

她睡觉不安稳，就像多年前一样，在怀里，也是很不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还连带着踹了他一脚。

他一把捏住她的脚，放在被子里，房间里开了空调，一会儿该冷了。

他想，施柔为什么学不来阚书了，因为施柔和阚书最大的不同就是像刚才那样。

她敢踹他，骂他，抽他，责怪他，在他面前撒娇，气急了会说脏话......

而施柔是敬他，畏他。

当然其中可能有一部分是他的原因，不过阚书只能是阚书，谁都不能取代，谁都不行。

*

苏思手术前的一天，沈宪带她去见了苏思。

沈宪大概是因为比较像妈妈才长得那么好看，苏思看上去很病态，脸上没什么血色。

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母性温柔却是让人倍感温暖。

大概是这对母子心中都有对对方的芥蒂，说不上几句话。

苏思会问上她几句话，她也一一回答，谈不上多么亲密和满意。

阚书有和沈宪说想去看看给苏思换肾的人，总归也算是他们的恩人，也是需要去感谢的。

沈宪拒绝了，他说是钱砸得够多，不需要担心那些，阚书也没强求。

他不会告诉她给苏思换肾的施柔，有些事的结局不一定是谎言公开才算是结局。

他只要阚书好好的，坚持相信着她所相信的美好世界就行。

就像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那件事，顾少东也有参与其中的份儿。

就连舒可依和胖子后来的跑路也是顾少东安排的。

那些事，他通通不会说，他只要她的女孩相信着自己所相信的就好。

就像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一样，她还是永远不知道的好。

无论是施柔或者是顾少东，只要她相信曾经的美好就可以，其他的，全部交给他就好。

“沈宪，我想吃冰淇淋，你去买来喂我好不好？”她伸手扯他衣角。

“等我。”

远处的一对小情侣正拿着一个圣代相喂。

学生时代啊，那个记忆里很美好的时候。

因为那时候沈宪也在她身边。

她正一脸笑意地全神贯注望着远处的小情侣，一个五颜六色的冰淇淋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挑这么多口味的？”她伸舌小舔了一下，很凉，也很好吃。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所以都挑了。

果然是直男的思维，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

“蓝莓，记住了吗？”

“嗯。”

“沈宪，过年的时候，我们回江城吧。”

回去看看姑姑他们，肖骁的孩子好像都满岁了。

顺便去看看阚钟海，自从半年前她去扫过墓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好。”

她吃冰淇淋吃得正还钱，一个小孩拿在手里的一串气球就飞了，小孩也没哭，因为那串气球飞上天的模样，好看极了。

她忘得出神，她在想，以后她和沈宪的婚礼上一定也要布满气球才好。

要粉色的，蓝色的，白色的，肯定很好看。

“阚书，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