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空气、水、太阳

沈宪的动作很快,原本她是打算开年之后再办婚礼的,她之前还和沈宪说过年地时候回一回江城,不过沈宪将婚礼办在了秋季,回江城的日子也被提上了日程。

回江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齐宣也难得没有跟过来。

她有些晕机,她想大概是今早上没吃早餐的缘故,沈宪难得没强迫她吃早餐。

她在英国时就没吃早餐的习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杯咖啡解决掉,尽管她也不喜欢喝咖啡。

她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用眼罩捂着,趴在沈宪的肩膀上就睡了。

期间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好像有空姐问他要不要喝水或是给他拿毯子。

这人桃花运还真不错,坐个头等舱都能被人看上,那空姐当她是死人吗?

她被吵醒了两次,嘴里依哝了几句,不知道沈宪有没有听清,反正后来那空姐没再来了就是。

“沈宪,你怎么那么讨人厌?”

“嗯。”

*

肖镇阚娟他们事先就知道阚书要带着沈宪回来。

还特意让肖骁把孩子和媳妇带回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饭。

肖镇和阚娟八年前的小公司就已经经营不下去,当时好像是资金周转不过来。

一家人卖掉了房子,还给银行,举家搬迁,选了个旧式院子,环境也算安逸。

肖骁后来也收敛了性子,心思也放了些在学习上,考了个二本,阚书那个时候也会定时寄一些钱肖镇,不过他们没用,都存在了银行卡上。

弟妹是个看起来很温柔内敛的人,咿呀咿呀地逗着怀里的孩子,看见阚书和沈宪也会亲切地叫声:“姐,姐夫。”

阚书大概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打的三中混世小魔王,也会有如今这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吧,他当年肯定自己也不信。

肖镇还是很爱喝酒,拿出了自己泡了很多年的陈年葡萄酒出来。

舀的时候还不忘得意洋洋地和阚娟说:“这次小宪总能喝了吧,那时候你可不准我拿这些给他喝的。”

“行行行!懒得管你。”

院子里种了很多栀子花,但是已到九月份了,都快要凋完了,还剩些余香,味道沁人心脾。

她看的入迷,倒也没发觉沈宪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

明明她对烟味和酒味是不喜欢的,可他身上那股子淡淡地酒香气和薄荷烟草味却让她失了魂。

他双臂环着她的腰,脑袋放在她肩上,享受着她身上的清香。

彼此熟悉的味道,总能让他们心神安定下来,那种安全感,只有他们能给予对方。

“阚书,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下颚放在她脑袋上,一手环顾着她的腰,一手磨蹭着她的锁骨,像是把玩着这时间最好玩的东西。

他今天抱了一下肖骁的那个孩子,那孩子一个劲儿地冲他笑,他以前没想过要孩子这个想法,一切随缘就好,可是好像只要与她有关的,他都想要,包括孩子。

“会不会太快了......”她学着他的模样,拨弄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指。

“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孩子会哭,会闹。”

“好,等你想要了,我们再要。”

江城的星星可比华盛顿的好看多了,或许是心境不一样吧。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今天飞机上那个空姐的事,拍了拍沈宪放在她腰上的手:“沈宪,你今早上跟那个空姐说什么?”

他看她一脸吃醋的模样,咬了咬她耳垂:“我跟她说,这是太太。”

“沈先生要学会自己怎么掐桃花。”

“嗯。”

*

婚礼举行的那天,苏思也已经出了院,看上去精气神好了不少,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是看着人也容光焕发。

肖镇和阚娟他们也来了,沈宪包机接他们过来的。

他微靠在沙发的左侧,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装,露出一对衬衫领子,身姿挺拔,两腿交叠,姿态优雅,目光清淡,朦胧的雾霭中,说不出的慵懒……

“宪哥,你这动作够快啊!”周哲宇顺势坐在他身边。

沈宪的伴郎只有谢允一个,这还让他伤心了好久,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周哲宇英年早婚,是最早踏进婚姻坟墓的一个。

“记得叫嫂子。”

*

阚书很慌,虽然一度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可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发抖,这种感觉,比她第一次开庭还要心慌和紧张。

她忽然好想见沈宪,想牵他的手。

婚礼举行在与英国隔海相望的爱尔兰,这里被人们称作“翡翠岛国”,这里的人民钟爱绿色,绿色是国色,绿色的三叶草是这里的国花。

在英国的八年,她很喜欢从英国的港湾坐船来到这里。

这里常年终绿,天气适宜,这里怀旧的古建筑以及这里深厚的文化底蕴,还有这里的人民对于爱情的忠贞。

在爱尔兰的基尔肯尼,这里有着梦幻般的城堡和老酒馆,偶尔她会一个人在那里微醺。

沈宪把婚礼地点现在这儿,她是真的很意外,因为这里,禁止离婚。

她那时候常常想,一定要和沈宪来这儿。

他们会去古老的街头城堡感受人文情怀;会去哪个街头听着流浪歌手弹着吉他,诉说自己热忱的所爱;会去哪个山头,坐在越野车上,看着远方绿野上羊群成堆,如果他们运气好,或许会看到红鹿。

是在海边,天空,海边的沿木柱子上捆着气球,有粉红的,浅蓝的,浅绿的,白色的......

她的头纱是沈宪自己设计的,她大概没想到,能这么惊艳,中世纪的坠地感加上现代化的垂落感,像丹麦文化中的美人鱼尾,镶嵌着对于爱情最坚贞不屈的钻石。

她朝他缓缓走去,迈过去的每一步是轻盈的,因为她知道,那里的终点,是幸福。

他像王子,像骑士,更是她得守护者。

“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我愿意娶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对你的忠诚与爱意,直到永永远远。”

爱情是什么?是轰轰烈烈,还是细水长流?

年少时,她不愿意将轰轰烈烈的爱情转变为细水长流的爱情,那时候她常觉得将爱情变为亲情,莫过于这世间最悲哀的事。

往后余生的几十年中,他或许会遇到一个比她更能让他心动不已的人,那个女人或许年轻,或许美貌。

爱情这条路上,由最初的荆棘坎坷变为平坦大路,最初的轰烈都将随着时间而远逝。

而婚姻,便是对于爱人忠诚的不二原则。

无论今后我是否会遇到那个让我再次心悸不已的女孩,但忠诚是我对你最好的承诺。

对她忠诚,直到永永远远。

*

等到晚上快九点左右,她就上楼洗澡了,留沈宪一人在楼下。

虽说她没出多少力,可高跟鞋穿了一天,脚后跟也疼得不行。

从浴室出来,床上就放了一个大箱子,被封住了。

桌上顺便摆了把水果刀,她开始还以为是沈宪的包裹,不过他的包裹这么会放在婚床上,而且也没有收据单。

她擦了擦头发,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拿上那把刀就把封胶给划开。

16岁那年,他带她打篮球的时候,她漏他一脖子的大姨妈血,而他作为回礼,送了她一箱的情趣衣物。

17岁那年,她让他去买姨妈巾,而他把整个学校超市的姨妈巾都给包了下来送给她。正好也是那年,她过生日,他送了一书包的杜蕾斯给她。

她快满27岁那年,也是他们飞别九年多的日子,就是新婚之夜那晚,他送了一箱子的碟。

沈宪送给她的礼物,总是那么地“赤裸裸”。

“满意吗?”

她耳红面赤地望着那个箱子,正想该怎么把这个麻烦东西处理掉,沈宪就开门进来了。

他喝了酒,但是看得出来没上头,靠近锁骨处的两颗扣子被他给松开,他领带和西装外套搭在他的臂弯上。

他眸子里有一些猩红,看着她有些怕。

“乖,怎么不说话?满意吗?”他一步步靠近她,顺带反锁上了门。

“沈宪,你......你......先去洗澡......”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高兴?兴奋?害怕?紧张?

“一会儿一起洗,节约。”

他一把抽掉腰间的皮带,把她抽的时候麻利多了,她上次解了半天都没解开,时候还被沈宪训半天,就教她怎么解皮带。

看着沈宪要走过来了,她嗦地一下就跑到床的对面去,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沈宪就像看透了她一样,伸手一拉,就把她拉入怀里。

“沈......沈宪......”

沈宪温热的气息就吞吐在她耳边,弄得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虽然喝了酒,意识却比她清楚多了,手里的皮带反手一拉,就扣在了她双手上。

勒得她有些疼,她解不开,早知道上次好好和他学了。

“啪”的一声拍在她屁股上,火辣辣地疼,这种疼痛感记忆深处也有。

火辣辣的感觉疼得她声音有些喑哑:“你这是家暴......”

他按着她双手举过头顶:“宝贝儿,穿上衣服那叫家暴,脱了衣服,那叫情调......”

*

楼下,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宪包了酒店,安排了专车送他们去的,苏思和肖镇他们也一并送去了,新婚之夜,他可不想别人打扰。

周哲宇站在一辆黑色布加迪威龙旁边,磨蹭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二楼还亮着光的房间。

“你猜,嫂子多久下不了床?”

谢允点烟,吸了一口,又燃在指尖,黑色之间,有些寂寥。

周哲宇烟戒了很久了,他家那位不准他抽,他也就戒了。

“无聊。”

“两天?”周哲宇转过头去又说了声。

谢允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掐了手里的烟:“三天,就赌北城那块地。”

“那我赌四天!”

*

爱尔兰多雨,等雨晴了,她又和沈宪去了圣派屈克大教堂,她之前也去过,不过是一个人去的,所以才一直心心念念地想和沈宪一起去。

“沈宪,你说主会原谅我吗?某种意义上,我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亲身母亲。”

几年前,托了顾少东的福,她调查到了很多关于蒋秀璇贪污和亏空的证据,还有当年挖空和栽赃阚钟海的证据。

那时候阚钟海没死多久,在牢里死的,听说是蒋秀璇去看过他之后,没多久,他就在牢里死了。

她被仇恨快模糊掉了眼睛,她的第一场官司就是上告蒋秀璇。

那场官司她赢得很漂亮,在业界也算打了声枪响。

阚大状这个名声没多久就在律师界传开了。

说她心狠手辣,说她六亲不认,说她手段非凡......

外界对她的评价有好有坏,说她是无良律师的也有,毕竟连自己的亲身母亲都下的了手的人,也有为她辩解的,毕竟她可是为福利院免费打了好几次公益官司,不过他们都说她是逢场作戏,不过是为了挽回一点风评罢了。

蒋秀璇进了监狱之后,没多久,就自杀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她想,她应该是很畅快吧,毕竟那个狠毒的女人就是应该下地狱的,可是她哭了,哪怕只是一滴泪,她还是哭了。

她想,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又要见到阚钟海了,所以她才哭的吧。

沈宪将她搂入怀里,没说话,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

“沈宪,你说我们多配啊,你没爸,我没妈,是不是很配?”她趴在他臂膀上,拉着他衣袖呼啦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他没动,任她擦。

“是很配。”

“所以啊,活该我们天长地久。”

在这个俗世里,他们都是俗人,不过,她这个俗人刚好遇见了沈宪这个俗人。

“沈宪,你的爱要忠诚于我。”

“我会爱你。”

*

寰宇上下都知道了,原来上次BOSS找的皮筋的主人就是寰宇的老板娘。

不少人还惊叹了好久,他们还一直以为沈总是不婚主义者,毕竟之前那位Yvette可是沈总官宣了这么久,也没有结婚的人。

足以说明这位空降的寰宇老板娘的手段是有多厉害,沈总都还没有对外公开,居然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沈总,下午安排得有环球财经主持人过来进行一些访问。”

沈总以前不怎么接受主持节目的访问,外界对他也是好奇得不得了。

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猜测寰宇背后的老板应该是上了岁数的糟老头子,不然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手段。

都是些例常的问题,大多数都是问他接下来寰宇的版图将会往什么方向发展,沈总是否有计划扩大房地产方面的产业,近几年,寰宇总部是否会搬迁......

“那到了我们最后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涉及到了沈总的私生活了。”

齐宣忍不住地掐了掐指关节,他真怕沈总蹙一下眉头直接走人了,原先剧本沟通的时候没这个环节,这个环节是太太私底下找人加的,沈总还不知道。

他真怕沈总一会儿会劈了他。

“沈总,请你在三秒内说出你觉得您人生中最重要的三样人或者物。”

他掀了掀薄唇:“篮球,兄弟,沈太太。”

沈太太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极致的温柔。

阚书看着电视里面的直播,听着沈宪的回答,正在吃手里的薯片。

她忽然想起,沈宪高中的时候好像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打篮球。

篮球、兄弟、沈太太。这三个答案她还算满意。

其实这几个问题还是她找人叫主持人提问的,她想知道沈宪的答案,这些问题总不能她自己开口问吧,多没面子啊。

“那沈太太对您意味着什么呢?”

“空气、水、太阳。”

“为什么是太阳呢?”

主持人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她收到的指令就是一直逼问沈总,她问得自己头皮都快发麻了,挑了个沈宪最后说出口的词就接着问了下去。

“因为想射。”

阚书的薯片直接从喷出来了,这下子丢人可比上次丟得还要大发,这人丟到全球去了。

沈总说话不过脑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