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家世
总觉得那个瘦猴子就围在她床边,她无力地哭喊,挣扎。
她用被子捂住鼻息,直到快要窒息,她才会偷偷松口气,如此下去,反复无常。
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从那晚以后,她睡不着觉,可她却学会了表演。
阚娟开始的时候每晚都会陪在她身边,直到看到她睡着了,才会离开。
她总会装成熟睡的模样,时不时地咿呀两句,这样,阚娟才会以为她真的睡着了。
等阚娟离开,她就会一个人躲在飘窗的窗帘背后,用被子盖住自己,她就像个溺水挣扎的人,怎么也寻不到出路,那片茫茫的大海,只有一筏木船,沈宪就是那筏木船。
可是现在,她找不到了那筏木船,他就好像快要消失在了海上的雾里。
“沈宪,我好像......快要死了......”她捂在被子里,大汗淋漓。
阚书之后也再去过公安局,可怎么也见不到他了,她要求出庭作证,可瘦猴子那边的无良律师却说因为她和沈宪的恋人关系原因,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合起伙来诈骗。
后续无果,她好想沈宪,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和从前一样,仿佛无二般,就是额头上多了一道有些狰狞的伤疤,被碎刘海给盖住了。
谁也不知道,她整夜整夜地哭泣,深夜里她是如何将病态的自己逼上绝路。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或许是她去公安局的第五次都没有见到沈宪开始,她学会了自残。
心底的缺落和遗失感,除了沈宪没有任何人可以弥补,最开始,她只是用刀在胳膊上划,后来藏在袖子处的地方已经藏不住了,她又开始在大腿,肩膀上扣咬,伤痕累积,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她不知道如果再见不到沈宪的话,她是否就会这样死去。
或许,她就应该死在那个晚上,这样,沈宪或许不会摊上这些烂摊子。
沈宪的爷爷来找她的那天,她记得,那是个雨天。
一个精神抖擞上了岁数的老人坐在她面前,中山服,做派严谨,一看就会知道是位创下过江山的老人,仔细看,还能从看出他和沈宪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在此之前,她从未了解过沈宪的家庭,只知道有权有势,听说全家都在美国,家里还家上市公司,身价上亿。
从老人口中她才了解沈宪的家世,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不幸的,原来沈宪也比她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差。
因为她至少还有与父亲温馨的十几年时光,可沈宪没有。
他是私生子,从一生下来就是被冷落的,他接受着最好的教育的同时,也接受着所谓上流社会富豪们的鄙夷。
他是被放逐的,江城是他母亲的故乡,他是被沈家放逐到这里的。尽管一切都是锦衣玉食,可却是他父亲名义上的施舍。
老人说话的时候没多少感情,就像在叙述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足以说明,他对沈宪,也没有多少亲情。
话说到后面很透彻,大概就是让她劝服沈宪和他一起回美国,不然沈家就会放弃这个孩子,关于他余生是否在牢里度过,他们一点也不关心。
因为,沈宪成年了。
“希望小姑娘能够考虑清楚,仔细斟酌一下我刚才的话。”
雨下得很大,老人在保镖的搀扶下上了宾利。
今天的雨像极了那晚,都是如此地让人失望到绝望。
“沈宪......”
沈宪以前说,她和他很像,原来真的很像,一个没爸,一个没妈。
阚书于沈宪而言,是幸运的,至少她拥有着一段无可挑剔的父爱。
可是沈宪,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从来都是无爱可言。
别人家里的爷爷对孙子都是疼爱不已,可是沈宪的爷爷,是无情的,他将沈宪看做一场交易而已。
她答应了,因为,她必须答应。
无论是为沈宪,还是为自己,她都答应了。
没多久,沈宪就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周哲宇和谢允他们都去接他了,这段时间,他们也没少找关系。
周哲宇上去就给了沈宪一个大拥抱,抱了一会儿就被沈宪给无情的推开了。
谢允他们订好了包厢,说是给他接风洗尘。
一群人站在公安局门口喊了声:“恭送宪哥!”
周哲宇组织的,谢允没参与,他说一群人像个二百五一样。
沈宪也是这样觉得的,没理周哲宇,走过来揽着阚书。
距离上次见面,他们又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她脸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见她平安,他心底的那块大石头才得以放下。
沈宪将她搂入怀里,扣得紧紧的,他不知道阚书的胳膊上全是她自己划的划痕,所以弄痛了她也不自知。
她咬牙,脸背着他,疼得眼泪水差点流了出来,她故意不让他知道的。
她得让沈宪知道她健健康康的,这样,她才能让他了无牵挂地离开。
今天她特意穿了件长袖,遮住了两边狰狞的伤口。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去了酒店,周哲宇趁着沈宪今天心情好,还特意灌了他两瓶江小白,难得他也会喝酒喝得上头。
也不知道周哲宇哪来这么多招儿,还去让人准备了柳枝,撒些水在沈宪身上,说是可以洗去霉运。
图个吉利,沈宪也没有不让,今儿他们高兴,就让他们闹个够。
沈宪吃得很少,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给她夹菜,自己喝了一口又一口,难得他也会上头。
阚书见他喝得够多了,就去把他手里的酒给偷偷摸摸换了,掺了白水进去。
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她不让他喝,那他不喝就是了。
他听话,她才会高兴。
一个自顾自地表演,一个了若无睹地配合。
那天晚上的酒意有些上头,可沈宪却怎么也忘不掉那天的记忆。